“来人！来人啊！救驾！救驾啊！”

17

谢云山为救我而死，死在我们大婚的当日。

他没有留下子嗣，凉国因此举国大乱。

陆卿安趁机与凉国签订了诸多不平等条约，并在凉国边界驻军十万。

随后，我们回到了南明。

太子已执剑在承乾殿里等我。

我拿出父皇当年赐给我的遗诏，丢给他，让他一字一句看个清楚。

父皇说，命长公主摄政，辅佐太子成年。待太子冠礼后，若太子成器，则还政于太子。若太子不成，长公主自可取而代之。

太子不肯相信，丢下长剑哭着要去撕那金光闪闪的圣旨。

我怜悯地看着他，轻声说：”我从未想过取而代之。”

太子抬起尚显稚嫩的脸，意外地看我。

“父皇去世后，我这一生所有光亮都已失去，唯一与我血脉相连的，只剩你。而我活下去的动力，也不过是将来还你一个不再被掣肘的清明朝堂。”

“五年前，为了你的皇位我可以委身下臣。如今，我依然可以为了替你拢权而处心积虑。你这几年成长得很好，我很欣慰。我本来在想，待你冠礼后，我就可以放下担子，好好歇一歇了。”

“如此，将来下去见到父皇母后，我也能抬头挺胸，说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。”

“但是太子，你能吗？”

“你就这么着急？连区区五年也等不了？凭你现在的本事，你能驾驭群臣，谋划天下吗？”

我累了，也不想再看他惊痛的眼神。

“我对你，太失望了。”

“皇姐——你别丢下我！我不知道这些……”

“皇姐！”

太子在我身后哭叫，我没有回头。

转眼炎夏，承乾宫里知了声声。擦干颊边最后一滴泪，我抬头走出了承乾宫。

尾声

又是五年过去。长公主以先皇遗诏废太子，女主登基，改年号为嘉禾。

陆首辅因身为皇夫加封懿王，太子改封瑞王，流放岭南。

中秋夜，陆大人换了松垮的长衫，晃晃悠悠地来找我。他酒量不好，每年的中秋宴都会醉。

熟稔地将我揽入怀里，他眉目如画地对我笑：“阿温，我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
“哦？你还有秘密呢？”

“你记不记得当年你将我与墨玉换了身份。”

我来了兴趣。“你说。”

“那年中秋，你喝醉了酒。与你一夜风流的人，不是墨玉，是我。”

（全文完）

番外-陆卿安

我是陆卿安时，是个正人君子，虽已倾慕长公主多年，仍要把洞房花烛夜，留待明媒正娶之时。

可如今我是墨玉，服侍长公主，本就是墨玉的职责。那些已在我梦里萦绕多年、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，墨玉都可以做。

父亲曾问我，我们陆家偏安一隅，为何我偏要去踏温家这一趟浑水。

我摸了摸鼻子，说大概因为皇宫里有个小姑娘，我与她已定下盟约，君子立世以诚，我当信守承诺。

父亲了然于胸地笑笑看我，什么也没说。

我要帮她，驱外敌，安内政，叫她能安安心心的嫁给我。

天知道当年长公主深夜来访，居然是要自荐枕席，我有多紧张。我的心跳如鼓，却一眼也不敢看她。因为我知道，只一眼，那些我引以为傲的矜骄自制便会顷刻消散。我不能在还未许出承诺前，就趁人之危。

谁料到她除了对我，还想收其他入幕之宾。我这才发现，她好像已不是我当年初见的那个小小公主，她有颗破了洞的心。

我只能不远不近地陪伴，帮她解决难题，教她羽翼丰满，等她抚平空洞。

直到，我发现那个与我长相相似的墨玉。

魂梦成真，天赐良机。

长公主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小伎俩，早被我一眼看穿。我派人查了墨玉的过往，又将他叫来喂了药，告诉他若不听命于我，顷刻毙命。

没想到这小子倒有几分骨气，宁死不屈。

我只好说，不会伤害她，否则天打雷劈，我亦自绝。

他将信将疑，终于点头。

我悄悄跟着墨玉去了南风馆，想看看她与男宠究竟是个什么情状。没想到长公主喝得酩酊大醉，墨玉竟也不知廉耻地妄图攀附。

忍不下去，我走了出去，墨玉见到我骇得面色灰白。我挥挥手让他下去，自己走过去想扶长公主回府，她却一不小心摔倒在了我身上。

“公主，公主......”

温香软玉在怀，我有些心猿意马了。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她，脑中一时清明，一时混沌。

我几乎是颤抖着靠近怀中人娇嫩的唇，梦里演练过千百遍的，那张动人心魄的唇。

我一边吻她，一边蛊惑她：

“公主，我可能要对您做一些平时陆卿安不敢对您做的事。”

怀里的人似乎半梦半醒，嘟囔着勾住我的脖子。她说：

“陆卿安，我要他跪在我脚下，求我侍寝。”

“哦。那您平时就可以叫他这么做。”

“我不敢。他长得多好看呀，我不要。”

我笑了，继续蛊惑她：

“现在我不是陆卿安了，我是墨玉。”

“您可以对我，做您不敢对陆卿安做的所有事情。”

良夜清秋，圆月高悬，梦里不知身是客，一晌贪欢。